第480章 (第2/2页)

古勒斯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离开。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想逃避，可没等他跑出两步，梅林的声音就再度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。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我说些什么吗？怎么现在反而不愿意面对了？”

    雷古勒斯下意识又咬住旧伤，完全没有任何处理的伤口被再次拉开，细细密密的刺痛让他大脑一片混乱。

    那天在目睹克劳奇的动作后，前所未有的怒火直冲向大脑，各种疯狂的情绪几乎让他无法维持冷静，他死死咬住下唇希望剧痛能让他清醒一点，结果唇被咬穿鲜血流到下颚都无法制止燃烧的火焰，以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直接亲上了梅林。

    他做出的让梅林失望的事情实在太多了，一开始还有机会可以开口，但到现在已经堆积如山。雷古勒斯已经完全丧失了面对梅林的勇气。

    眼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雷古勒斯还继续往前走，梅林感觉眉头跳了跳，登时一种恼火的情绪上来了。

    有时候她真觉得西里斯没说错，雷古勒斯的性格里确实始终有着软弱的一面，哪怕明知道该反驳反抗，最后也会默默忍受下来。从小到大任何事几乎都如此。

    强势独断的家长往往会养出两种不同性格的孩子，一种极端叛逆，一种逆来顺受。很显然，布莱克家的两兄弟全占了。

    “雷古勒斯！”

    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，梅林郑重地斟酌了一下到底是叫他全名更好，还是叫他小名更好，想到曾经西里斯第一次听到教名时的反应，她最终作出决定。

    “雷尔！”

    准备下楼梯的雷古勒斯身体猛地一顿，他停了下来，几乎一寸寸地扭过了头，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视线对上的那一刻，雷古勒斯总好似蒙着一层郁气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，有些慌张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欣喜。

    那瞬间不知道为什么，梅林突然想起与雷古勒斯第一次相遇的平安夜。

    离家出走的西里斯让雷古勒斯终于得以代替长子的位置站在门口，刚满十岁的小男孩面对这种场景还十分不习惯，紧张地搓着袖子，满脸的青涩与骄傲。

    “你叫我什么？”雷古勒斯问。

    “雷尔。”梅林重复了一遍，“现在愿意听我说话了吗？”

    后知后觉的，雷古勒斯终于意识到这种行为实在有些怪异，耳尖一下染上浅浅的红晕。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表情都无法好好掩盖的小孩子，他变得成熟且游刃有余。

    可到此刻，在梅林面前，他却再度流露出手足无措的慌张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嗓音低沉下来，“我不是故意——”

    话说到一半他就卡住，不知道该如何再继续往下接。

    什么不是故意的？不是故意亲她？不是故意在西里斯詹姆斯面前做出那种举动？不是故意杀人？不是故意与她走上相反的道路？

    这些都是在他完全清醒的情况下，自发地做出的选择。

    他什么也说不出来，刚刚才因为称呼而泛起涟漪的心重新恢复死寂，再无波澜。

    “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   看到他这副样子梅林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然后才开口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有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，但如果你真的生出了什么其他的想法、或者感觉已经被压到喘不过气来——你都可以来找我。不管你说什么，我都会听。”

    真正进入巫师界后，梅林在前往山洞的时候发现，其实雷古勒斯是可以活下来的，并不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但他还是选择死在了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