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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 (第19/21页)
来,但双腿仍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,取 出衣兜里已经修改过多遍的认罪书,双手捧着念起来。 「……在反动家庭的熏陶下,妄图复辟资本主义的罪恶念头在我的思想中形 成,于是,我开始想着如何破坏无产阶级革命教育路线……」 但每念到一段,与以往批斗会的惯例一样,赵小凤便会大喝一声:「念的什 幺乱七八遭的,鲁小北,给我撅着。」 我便重新撅下去,接着,便会又有一个发言的上台来。 然后又是直起身来认罪。 然后又是被打断,再重新撅着等人们上台来发言批斗。 这都是例行的程式,一点也没有新意,但单独地批斗我一个人,那种屈辱的 感觉,却远远地超出了次批斗。 这次批斗会上,最最令我意外的,是同为四类分子子女的、那天和我一同生 炉火的仝玉兰对我的批斗。她念着念着,突然地对我发问道:「鲁小北,那天我 已将火生着,你故意接来一盆水将火泼灭,还说让革命的师生上不成课,你说, 你为什幺如此地仇恨无产阶级的革命教育?」 我撅着,听她这样发问,我一下子惊的不知如何回答,这是根本没有的事。 要想接水,得到很远的地方的手动压水机去压水。生长在北方的四十岁以上的朋 友大概都知道,十冬腊月的,要想在手动的压水机里压出水来,真是谈何容易。 一贯老实怕事的仝玉兰,为什幺杜撰出这等情节来害我。 见我不回答,这个同是四类崽子的弱女孩,竟然狠狠地将我低着的头揪起, 冲着我的脸打了一个耳光,打完,又狠狠地问我:「抬起来,给我跪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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